专访肖战:张继科低迷很难解释 他的孤独没人体会

查克海耶斯

　　端着冒热气的陶瓷杯，走向中心球台的肖战教练兴致勃勃地折返回来：“来，尝尝我带来的大红袍。”闷热的厦门，近50天的封闭集训，全靠此法宝消暑。就连弟子张继科也爱上了喝茶，不过他却有不同看法：“教练喝茶可以平静内心，思考很多东西。但我个人认为，运动员还是要更有锋芒。”

　　“很难解释”：伦敦夺冠前也曾低迷
　　藏獒、霸气、血性，这些都曾经是张继科身上旗帜鲜明的标签；如今，外界却不由地会在他名字后打上一个黑色的疑问号。
　　上个月的日本公开赛，大满贯得主的他在男单半决赛不敌最后的冠军樊振东、韩国公开赛更是“一轮游”输给中华台北老将陈建安；两周前，威海的奥运男乒热身赛上又先后败给削球手马特和32岁的郝帅……作为里约奥运的卫冕冠军，张继科自去年8月至今年6月，输球多达14场，其中包含国际比赛11场。
　　外界不解，甚至质疑，其实就连他的主管教练也同样困惑。
　　“需要去总结，确实在奥运会前输球多多少少会对自信心带来一些影响，但我的看法有些不一样。作为他的主管教练，这么多年来他就一直存在这样的问题，确实没有很好去解决。四年前也是一样。12年（伦敦）奥运会之前，继科输给朱世赫，完败！”
　　“很难鉴定是因为整体实力的下滑，还是精神调动方面出了问题？我们努力做了很多尝试，但现在还没有摸到规律。（慢热？）不是完全的慢热。我们想了很多的办法，剖析了很多东西，很难解释的一种现象，客观存在的现实就是这样。”语气里，透着深深的纠结与无奈。
　　肖战教练提到的那场球，应该是2012年年初的匈牙利公开赛，张继科在四分之一决赛中以0-4被朱世赫横扫出局。但这并没有阻挡当年24岁的他，最终如愿登上伦敦奥运会乒乓球男单项目的最高领奖台。

　　如何“练心”？ 没收手机、出早操
　　“韩国公开赛之后他状态又比较低迷，再回到厦门，球队的会议当中领导对我们进行了批评，非常严肃地提出这段时间的备战是不够令人满意、不够令人放心的，告诉我们要从意志和心灵深处出发、去调动。”肖战教练并不避讳。
　　有些问题一时说不清道不明，那就再想办法，多试试。为了帮助张继科“练心”，主教练刘国梁甚至提出没收手机、出早操这样的建议。
　　他会因此产生抵触心理，觉得队伍不信任自己吗？“不会，继科这点还是非常好。当教练提出来，他经过思考，认可这确实是他存在的问题，所以主动到房间把手机上交了。非常的诚恳，希望能够通过各种细节来改变自己。五天后，刘指导主动把手机还给了他，告诉他，收他手机不是强行的要做什么，而是要告诉他真的该要收心了，必须收心才能去获得自己想要的成绩。”
　　而每天坚持6点10分出早操、爬山一个多小时，就连离开厦门的最后一天也没有放弃，这一点让肖战教练很是欣慰：“坚持了11天。就是刻意的，怎么为难自己、怎么让自己难受，就去做。至少从现阶段来看，继科是积极地去接受这些事情，这是很好的一部分。”
　　除此之外，还有极富针对性的实战演习。
　　像是7月10日晚进行的男乒赴里约团体热身赛，就安排了同样左手执拍的潜力之星王楚钦跟张继科上演正面交锋。这正是主帅刘国梁的良苦用心：“前几天队内比赛时，继科输给过这个小孩。他还是有一定的特点，去年在全国锦标赛上也赢过马龙，打法风格比较凶，和陈建安这样的选手比较相像。”
　　当晚张继科以3-2涉险过关，表现有喜有忧。肖战教练坦言：“继科在场上的精神面貌很难达到最后冲刺奥运前的精神状态，刘指导在全队集合时批评了他。下来跟他聊的时候，我也说了他很多。他可能有时候是不知不觉地变成这样，没有意识到，但在外界看来其实已经是很严重了，要把这些告诉他。他在比赛的专注度上有改变，但是整体上没有真正进入比赛模式，还是靠应变模式在打比赛。”

　　“他一定很孤独”  陪他站在最高处
　　趁着训练刚开始，肖战教练抽空用流利的英文求助来自澳洲的物理治疗师艾丽西娅，简单进行了冰敷。只见他的左膝盖明显有些肿胀，原来这十来天里，当继科出早操时他也会一同前往。
　　这并非监督，而是陪伴。
　　“作为一个成功的、已经取得优异成绩的运动员要去战胜自己，是非常不容易的。另外，一个成功的人，不光是运动员其他领域也是，他一定很孤独，承受的东西是我们很难想象的，包括作为他的主管教练。因为真正站在世界顶尖的人是他，不是其他人，我们不能体验他的痛苦、纠结，或者是害怕掉下来的感觉。我不可能帮他去承担这些，最后承担的一定是他自己。作为他的教练，还有真正关心爱护他的人，只能是给予所有的力量去鼓励他，让他更长时间地站在最高处。”
　　这对仅花了445天便完成大满贯壮举的师徒，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彼此支持与温暖：“也会有文字，继科相对还是比较内向，虽然内向但也是很细腻的人。常给我发微信说明天别出操了，我说你就别关心我了，管好你自己。”
　　谈及里约卫冕之旅，肖战教练说会以平常心面对：“现在心态很好，很平和。按照四年前备战伦敦奥运的节奏和方式去走，四年前我们是成功的，肯定会延续这样一个方向。（赛前低迷的问题）放大化了之后，也会产生更多的负面。从运动员来说，会更加怀疑自己，现在应当想得更积极些。留给我们的时间就是这么多，要想完全从思维模式上进行改变，很难，只能全力去调动自己。真正的冲刺到圣保罗训练营才开始，在那里他的训练量会更大，主要是精力上的投入。”
　　7月21日凌晨，冒着帝都的夜雨，中国乒乓球队搭乘飞往圣保罗的航班，正式开启里约冲金之旅。笔者突然意识到，此前三天，中国体育代表团成立时没有看到肖战教练的身影，大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；出征那晚，摄影记者的镜头里也没能捕捉到金牌教练。
　　“我上一届也不在代表团，只要队员有成绩就行，这都无所谓。”手机那头传来肖战教练温暖的声音，是圣保罗当地时间的清晨，美好的一天即将开始。
　　他说那边的气温在11度到15度之间，只有第一天刚到时不太适应，环境比训练局略好。随着其他项目的队伍陆续抵达，训练营的气氛愈发热闹。至于继科的近况：“练得还可以，跟过去大赛的感觉还是比较像，还行。”
　　“下回采访继科，您也帮我想个问题吧。”灵光乍现，笔者提议让金牌教练客串下记者。“那就问问他，现在的心情如何。”肖战教练笑着说。是啊，很多人关心他飞得高不高，有些人关心他飞得累不累。

璀璨星光

我已天下无敌，寂寞如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