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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读书] 【转贴】食南之徒[马伯庸新作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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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1#
发表于 2023-2-22 18:25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Lewismain 发表于 2023-2-22 16:41
这zz隐喻有点明显啊(

今天更的没有银鱼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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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2#
发表于 2023-2-22 22:37 | 只看该作者
什么,什么隐喻?我见识短,阅读理解差,看不出来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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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3#
发表于 2023-2-23 07:40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看来我还是图样图森破啊,我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隐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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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4#
发表于 2023-2-23 08:23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达达葱2 发表于 2023-2-22 18:25
今天更的没有银鱼吧

其实我说的是前几篇有隐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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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5#
发表于 2023-2-23 08:23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风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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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6#
发表于 2023-2-23 08:23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本帖最后由 Lewismain 于 2023-2-23 10:31 编辑

风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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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7#
 楼主| 发表于 2023-2-23 09:39 | 只看该作者
第十章

黄同和橙水看向唐蒙的眼神,有了微妙变化。这个汉使看似贪婪好吃,眼光倒犀利得紧,仅凭着祭鼎里的一缕杂炖味道和一件腹衣的喷血痕迹,便抽丝剥茧,一步步还原出了三年前的旧事。



“不是我看得准,是因为食物最是诚实,什么东西吃起来什么反应,断然做不得假。”唐蒙谦逊地摆了摆手。



橙水突然开口道:“我再问你一次,你为什么今日会来任氏坞堡?”



唐蒙没想到,他还惦记这件事呢。好在他刚才在仓库里闲着,已经打磨好了托辞,遂从容答道:“任氏在南越地位超然。我此来任氏坞,是想了解一下他们家关于称帝的立场。”



他说得很直白,本以为橙水会趁机阴阳怪气一下。没想到对方只是略一点头,又问道:“那你为什么会对任延寿之死有兴趣?”



唐蒙苦笑:“我来蕉洲之前,连任延寿是谁都不知道,能有什么兴趣?我只是恰好闻到大鼎里的肉香,想来探讨一下炖肉的秘方罢了。” 那个老庄丁也主动证实,说这个人之前甚至不知祭主是三年前死的——看来那几枚半两钱,还是起了点作用。



橙水对此没起疑心。汉使为了一条嘉鱼就敢跳江,干出这种事也不奇怪。他打量了唐蒙一番,把地上的木牍捡起来,从腰间摸出笔来,改动几下,依旧递过来:“你签了字,就可以走了。”



唐蒙一看,这份供述书的内容改动了几处关键:“擅闯”改为“误闯”、“私窥”改为“偶遇”,“乔装易服”改成了“避暑更衣”,这样一来,就消除了任何主观上的恶意,只是纯粹的一场误会罢了。



这算是委婉表示感谢?



唐蒙欣然提笔在上面签了名字,橙水面无表情地拿回去:“这不代表你可以在番禺城肆意妄为,我会一直盯着你。” 唐蒙好奇道:“你接下来会怎么做?追查那个齐厨子吗?” 橙水脸色更冷:“此乃南越国之事,便与汉使无关了。”



黄同嘴唇一动,正要说什么,橙水又抢先一步道:“延寿是我的至交好友。不管别人良心如何,反正我一定彻查到底!”



他说得皮里阳秋,黄同脸色一阵难堪,可终究没再说什么, 一跺脚,转身带唐蒙离开了粮仓。



在返回番禺城的路上,黄同全程保持着沉默,伏在马背上如同一尊没表情的石像,身体前弓,似有重重沉郁之气压在头顶。趁着他郁闷不语的机会,唐蒙趁机梳理了一下在蕉洲的收获。



甘叶和任延寿,是赵佗生前最后见到的两个人。在他去世之后不久,一个畏罪投水自杀,一个意外被蛇咬死,这本身就是一桩不寻常的巧合。今天又得以确认,任延寿是被人投毒而死,看来三年前赵佗之死,越发扑朔迷离。



唐蒙实在没料到,这件事越牵扯越复杂,真如同白云山上缠绕山岩的藤蔓似的,看似细长,往下越捋越粗,越捋越盘根错节。好在橙水并没觉察到自己的真实目的,反而主动去查任延寿之死,倒是省了很多麻烦。



想到这里,唐蒙抬头看向黄同的背影,忽然对他和橙水的关系产生了浓厚兴趣。



橙水一对上黄同,总是夹枪带棍,不假辞色,而且每次总能准确地戳中某个痛点,令他哑口无言。这种关系,可不是一般仇人能做到的。而且刚才看他们听到任延寿死因的各自反应,更是有趣,很值得玩味。



眼看快要回到番禺城中,唐蒙摸了摸肚子忽道:“我折腾了一天,啥也没吃上。黄左将,咱们先去寻个吃饭的地方可好?”



黄同闷声说汉使今日烦扰不少,还是尽快回驿馆歇息为好。唐蒙笑道:“今日能顺利回来,黄左将当记首功,不如我顺便请你去喝一顿酒。长安有句俗语,叫做一醉解千愁,没有什么事是几杯酒化解不开。如果有,那就再加一顿夜宵。”



黄同依旧摇头,唐蒙道:“我昨天去过一家卖梅香酌的酒肆,酒味甘而不冲,味道极美。我跟你说,那酒味辛辣醇厚,一杯下去,从舌头尖一直挂到喉咙眼儿,别提多爽快了。” 黄同听他说得神采飞扬,怔了怔:“莫非是梅娘开的那一家?” 唐蒙一拍手:“正是。今日我观礼诀祭,原也该喝些清酒,去去晦气,如何?”



黄同心情此时非常郁闷,而一个郁闷之人,贪杯乃是最本能的欲望。唐蒙接连不断地抛出理由,一点点撬动对方心中的块垒。果然,黄同到底还是“勉强”答应下来:“番禺城有夜禁,就以三杯为限。”



他们进城赶到酒肆门口,梅耶正忙着上门板,一看到唐蒙复来,脸色骤变。唐蒙翻身下马,满面笑容:“放心好了 ,我这次纯粹是来喝梅香酌。”



他重重咬住三个字,梅耶哪里敢违抗,只好乖乖卸下半扇门板,让两人进来,亲自去后胪烫酒,还端来一碟盐渍乌榄,权做下酒小菜。黄同拿起酒壶来,二话没说,先咕咚咕咚倒满一杯,一饮而尽。



酒是一种奇妙的东西,它自粮而生,因曲而化,变成一种物性截然不同的液体。人喝酒的过程,就像把一枚鸡子泡入醋中,看似坚硬顽固的外壳,很快就会被软化。酒过三巡,黄同神情缓缓松弛下来,双眼有些涣散。唐蒙见时机已到,不经意问道:“你们三个人,感情可真是不错啊。”



黄同一阵苦笑:“我和橙水那厮都吵成什么样了,你哪里看出感情不错?” 唐蒙给他又斟满一杯:“你自己可能都没觉察到。适才一提到任延寿的死因,你们俩态度可真默契,一唱一和,配合无间,连震惊和起急的点都一样,好似两个乐工敲同一套编钟似的。”



一声长长的叹息,从黄同喉咙里发出来。他重重把酒杯搁下,砸得案子一震,吓得柜台后的梅耶一哆嗦。



“橙水呐,他原来可不是这样……” 黄同痛惜地感慨了一句。唐蒙知道,这老蚌已经张开一角了,急忙垫了一句:“那是怎么样的?”



黄同道:“我和橙水、延寿仨人,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。橙水鬼主意最多,延寿体格最好,而我最擅长找好吃的。我们在番禺附近一同捅蜂窝,一起下河摸鱼,一起挖蛇洞捉青蛙,向来是橙水拟定方略,延寿去执行,弄回食材来我烹熟,是番禺城里最能折腾的三人组。长到十来岁时,我们偷偷跑到白云山里面,结拜为异姓兄弟,我老大,橙水行二,延寿年级最小。”



黄同讲到这里,语气郁郁起来:“可等到我们成年之后,秦、土两派的冲突越发激烈。我家是秦人军官出身,和橙氏是天然敌对。我俩都要为家族效命,身不由己。橙水那个人呐,又特别轴,脑子一根筋,对我态度越来越偏激,关系也越来越僵。”



“那么你们和任延寿的关系呢?”



“任氏常年只在蕉洲闭门经营,不担任任何官职。他家既不算秦人,也不算土人。所以任延寿跟我们两个都很好,也一直想弥补我们之间的关系。但……始终没办法。哎,到了十六年前,情况更糟了。”



唐蒙对这个年份很敏锐。十六年前,那不正是南越驱逐汉商,颁布转运策的时间么?黄同晃了晃酒壶,突然笑了:“嗯,这酒里有枣味,嘿嘿,又是壶枣。”



看来梅耶的酒是什么来历,黄同知道得很清楚,只是不说破罢了。唐蒙很好奇,为何他说“又是壶枣”?



黄同大概是真喝得有点上头了,唐蒙稍一撩拨,他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:“十六年前,南越王忽然召见我父亲,交给他一项机密任务,让他带人潜回中原,前往恒山郡真定县。”



“赵佗的老家。”唐蒙双目一闪。



“对,反正都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,也没什么不能讲……” 黄同醉醺醺道,“武王交给我父亲的任务是,设法从那边弄一批壶枣树回来,而且指名,一定要真定当地的、已生根成株的树苗,一定要秘密运回,不要惊动大汉朝廷。”



唐蒙眉头一皱,这个命令够古怪的。赵佗派这些精锐深入中原,不为舆图军情,不为农铁技艺,居然只是为了几株壶枣树?



“我父亲不太理解,但军人总要执行命令。他开始召集人手,准备冒充客商,北去中原,结果我祖父得知之后,也要跟着去。我家老爷子,当年是跟随武王到岭南的老秦兵,籍贯在涿郡,离开家乡几十年了。听说有这么个机会,要求回去看看。父亲听到这要求,吓了一跳,祖父都快九十了,哪里受得了舟车劳顿?更何况,他是南越国所剩不多的几个老秦兵,武王很看重他们,每隔几日就召见去宫里讲话,又怎么能瞒得过?”



“可祖父铁了心,说他从小离开家,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看一眼。父亲拗不过他,只好对外谎称老爷子生病,偷偷把他放进队伍里去,一起出发。” 说到这里,黄同拿起酒杯,又一饮而尽,眼神更加迷离,话里的情绪浓厚起来。



“祖父体格是真好,八十多岁的人了,硬着跟随队伍跨越几千里,来到了北方。我父亲先到真定县,把壶枣树苗采集好,然后绕了点路,前往涿郡涿县附近一个叫娄桑的村里。祖父原先常常给我讲,说他们村口有一棵大如天子冠盖的桑树,那就是乡梓所在。他回到村里,家里亲戚早就没有了,只有那棵大桑树还在。他抱着大树嚎啕大哭了很久,然后就在树下咽了气。结果因为这一场大哭,惊动了当地官府,身份便暴露了。”



唐蒙一惊,几个南越人在涿郡被发现,这可是严重的外交事件。



黄同的表情却耐人寻味:“我父亲也觉得这一次完蛋了,没想到当地官府非但没有将他们下狱治罪,反而好酒好肉招待。没过多久,朝廷派了一位专使过来,为我祖父在涿郡修了一座墓,主持祭拜,然后陪同我父亲返回南越。那一百株壶枣树苗也一并运回,沿途郡县,都以礼相待,主动协助运输。”



这个意外的转折,让唐蒙愕然不已。



“我们返回南越之后,专使去觐见武王,拿出一道圣旨,说天子听闻我祖父之事,深为触动,特许南越老秦士兵及亲眷返汉省亲,如欲归骨乡梓者,悉听其便,朝廷还会给予钱粮支持。圣旨还说,天子御赐南越王百株壶枣树苗,以全什么狐死首丘之德——唉,你说送树就送树,何必辱骂武王是老狐狸呢?”



“喂……不是这意思啦。” 唐蒙知道黄同不熟中原典故,特意解释了一下。狐狸临死之前,头一定冲着出生的洞穴,这是一种归恋故土之意。孝景帝此举,意在劝说赵佗回家乡看看,怎么也不算是辱骂。



黄同听完解释,神情怔怔,喃喃道:“竟然是这样吗?我还以为是骂他老人家呢……反正吧,当时汉使的消息哄传整个南越,人人都在谈论。第一代老秦兵里,还有十几个人活着。他们听说汉廷允许探亲,一起上书恳请回乡。没想到武王勃然大怒,将请求一并驳回,转天就颁布了转运策,还赶走了所有驻在番禺的中原商人。”



唐蒙心中一阵感慨,原来十六年前的汉、南越交恶,居然是这么个前因后果。甘蔗的父亲卓长生,也恰是那个时候被迫返回中原的。看来冥冥之中,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交错的。



“转运策颁布之后,武王深恼我祖父和我父亲。橙水那个一根筋,坚持认为我祖父与父亲有内通中原的嫌疑,背叛了武王,背叛了南越,跑上门来让我表态,说什么忠孝你只能选一个,说得好像我们家罪名已经坐实了似的。我气得跟他大吵了一架,从此分道扬镳。”



黄同一杯接一杯地斟着酒,他已经不是在品,而是往嘴里倒,讲话变得含混不堪:“我们家从此失势,我也被远远发配去了边关,做个没前途的左将。骑田岭那鬼地方,汉军喊我做蛮人,身边的土人同僚叫我秦人,背地里喊我北人。就算是吕氏,也不把我当自己人,直唤我做寒人。我如今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算什么人了……”



黄同含含糊糊嘟囔着,终于醉伏在了桌案之上。剩下唐蒙一个人坐在对面,想起还有一个问题忘了问。



“那一百株枣树,后来怎么样了?”​​​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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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8#
发表于 2023-2-23 09:54 | 只看该作者
大树楼桑,这是葬到刘备老家去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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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9#
发表于 2023-2-23 10:30 | 只看该作者
算算年份,这个甘蔗大概是卓文君的侄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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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0#
发表于 2023-2-23 11:14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不是说没存稿了吗?亲王怎么更的这么勤啊

—— 来自 samsung SM-G7810, Android 13上的 S1Next-鹅版 v2.5.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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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1#
发表于 2023-2-23 11:15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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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2#
发表于 2023-2-23 11:58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假古喻今,对岸危矣

—— 来自 Xiaomi Redmi K20 Pro Premium Edition, Android 10上的 S1Next-鹅版 v2.5.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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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3#
发表于 2023-2-23 13:03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整只银鱼了来自: iPhone客户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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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4#
发表于 2023-2-23 14:01 | 只看该作者
我总觉得按照现在的节奏,杀人的是现在的痴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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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5#
发表于 2023-2-23 14:01 | 只看该作者
我总觉得按照现在的节奏,杀人的是现在的痴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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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6#
发表于 2023-2-23 16:40 | 只看该作者
本帖最后由 烧烤团子 于 2023-2-23 17:38 编辑

编辑了,被楼下提醒了才发现回错帖子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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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7#
发表于 2023-2-23 17:11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烧烤团子 发表于 2023-2-23 16:40
刚好奇去看了微博,最新的论点是一战二战都是假的
我等着看他哪天说抗日也是假的把自己彻底玩死 ...

我有理由怀疑你一心两用在看王垠那个帖子

—— 来自 samsung SM-G9860, Android 13上的 S1Next-鹅版 v2.5.2-pla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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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8#
 楼主| 发表于 2023-2-23 18:58 | 只看该作者
我想呢
马亲王怎么可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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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9#
发表于 2023-2-23 19:17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会不会是老王自己吃枣子噎死的,然后吕橙两家互相怀疑对方搞事,所以一人砍了一个在场的,毕竟有先入为主的想法,真相不重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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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0#
发表于 2023-2-24 00:21 | 只看该作者
Lewismain 发表于 2023-2-22 16:41
这zz隐喻有点明显啊(

哪有隐喻,这都已经是直说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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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1#
发表于 2023-2-24 10:16 | 只看该作者
wallaceundz 发表于 2023-2-23 19:17
会不会是老王自己吃枣子噎死的,然后吕橙两家互相怀疑对方搞事,所以一人砍了一个在场的,毕竟有先入为主的 ...

应该不会吧,如果现场有枣,就能判断了。但是现场只有去了核的枣粥。而且未必是噎死的,可能还有阴谋,就像任的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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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2#
发表于 2023-2-24 10:17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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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3#
发表于 2023-2-24 11:07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还真是老兵探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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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4#
发表于 2023-2-24 11:21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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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5#
发表于 2023-2-24 18:00 | 只看该作者
今天这银鱼,大概是吃枣药丸

所以百岁王是真的自己寻死,其他两人都是冤枉。然后橙、吕借机挑事,兴风作浪,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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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6#
 楼主| 发表于 2023-2-25 12:51 | 只看该作者
下次更新是周一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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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7#
发表于 2023-2-26 10:32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周一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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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8#
 楼主| 发表于 2023-2-27 11:19 | 只看该作者
唐蒙看了一遭,正要把头收回去,不防右肩之上突然多了一只手,同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背后道:



“唐副使,你跑来这里做什么?”



唐蒙下意识侧过头去,看到橙水站在身后,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。他顿觉浑身冰凉,糟糕,糟糕,怎么会被这家伙盯上?



再一想,之前在武王祠,橙宇把吕氏的中车尉交给橙水,他便负担起宫城宿卫,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。唐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你们南越王宫太大了,我本来是要为国主做寒鸡,想在宫苑里找点食材,不知不觉便走到这里来了。”



橙水讥讽道:“你们北人真是出口成谎。” 唐蒙挺直了脖子,奋力辩解:“这是真的,我要给国主与世子烹饪寒鸡。寒鸡制卤需要十几味配料,我唯恐别人弄错,只得亲自寻找。”



橙水只是冷笑:“独舍偏在宫城一隅,而且还是封禁状态,你能无意闯入?只怕是别有用心吧?”



唐蒙大叫:“我当然是别有用心,烹制寒鸡最重要的一味食材是枣子,整个王宫只有这里才有。” 橙水慢悠悠道:“之前在蕉洲,你说你只是去任氏那里探听立场,我起初还信了。如今你偷偷跑来独舍这边,还说是找枣子?”



他上前一步,阴恻恻道:“你,是在查武王当年身死之事吧?”



唐蒙没想到橙水一句废话没有,直接戳破了自己的底,顿时大为惊慌。这事太过敏感,若被橙氏掀出来可要闹出**烦。他心脏狂跳,眼光游移,恨不得把脑子像甘蔗条一样压碎拧榨,找出破局之法。



橙水稳稳盯着这位狼狈的汉使,如同一条毒蛇注视着洞穴尽头的老鼠。唐蒙悄悄瞥了他一眼,突然发现了什么,一瞬间情绪恢复了平静:“哎,大哥不说二哥啦橙中尉。”



“我可没跟你结拜过,别叫得这么亲热。” 橙水皱眉。



“这是中原俗话,意思是一只喜鹊落在猪臀上,谁也别嫌谁黑。” 唐蒙耐心地做了文字训诂。



橙水脸色一沉:“巧言令色!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罪责?” 唐蒙笑嘻嘻道:“我逃不脱,你也逃不脱,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。” 橙水不由得失笑:“我乃是负责宫城宿卫的中车尉,来这里巡查乃是天经地义,有什么要逃的?”



唐蒙笑眯眯道:“我进门的时候,蜘蛛网都结了几十层了,可见多年来根本没人进来过。你怎么突然起意,巡查至此?只怕也是别有用心吧?”



橙水见他的态度有恃无恐,颇觉古怪,不由得沉声道:“你不怕我抓你走么?”唐蒙笑嘻嘻道:“橙中尉,你既是来抓我,为何孤身一人?身边连个侍卫也不带?”



“我现在一声呼唤,有会几十名护卫前来。”



“你喊,你喊,你不喊就是我们北人养的。” 唐蒙索性双手抱臂,一脸光棍神情。橙水一时有些坐蜡,右手举起又放下,终究没有喊人来。唐蒙趁势得意洋洋道:“你说的没错,我是偷偷闯入,想要查一下武王去世之事——而你,也是同样的心思,对不对?”



看着橙水一脸见了鬼的神情,唐蒙知道自己说中了。他一张大脸几乎怼到橙水的对面,逼得后者倒退了几步:“任延寿之死,与武王之死之间千丝万缕。你应该有了疑心,才跑来独舍,看看是否还有线索可循。”



“我来这里做什么,与你无关。”



一张狸猫般的大脸,在橙水面前得意洋洋:“……是不是因为你怀疑南越高层有什么人脱不开干系?宁可暗中调查,不想打草惊蛇?”



橙水冷哼一声,终于没有否认。这个汉使看似蠢胖贪吃,眼光的穿透力堪比最犀利的弩箭,再做掩饰也没用处。唐蒙如释重负,亲热地拍了拍他肩膀:“你看,大家都是一般心思,大哥不说二哥。”



“谁和你一般心思!” 橙水狠狠瞪了胖子一眼,把他的手从肩上拨开,语气却微微有了变化:“武王乃我主君,延寿乃我兄弟。我身为南越国人,查明真相乃是天经地义;你一个北人又为什么关心这些事?”



唐蒙道:“我查这个,是为了一个小姑娘。” 他见橙水眼神不对,意识到表达有误,赶紧摆摆手:“不对,准确地说,我是为了她娘。” 然后又觉得不妥,赶紧找补:“哎,我是为了还她娘一个清白。”



“甘叶、甘蔗母子?” 橙水立刻联想到武王祠那个奇怪的女孩。她阿姆和任延寿是武王临死前在身侧唯二的两个人。



唐蒙道:“不错,就是甘蔗。她答应我办成了,会告诉我蜀枸酱的来历。”



“就为了这个?” 橙水压根不相信。



“你一个生在岭南之人,怎么也跟庄大夫似的?总是把吃饭当成负担。” 唐蒙痛惜地摇摇头,“佳肴之美,远胜随侯珠;口感之妙,堪比万户侯,怎么你们就不能理解呢?”



他见橙水仍旧不为所动,知道说了也是白说,遂换了话题:“总之吧,南越国主身死之后不久,这两个人一个自尽而死、一个毒发身亡,怎么想都太巧合了。我们各自都掌握了一些消息,不妨互通有无。”



橙水沉吟不语,唐蒙知道此人疑心病太重,索性主动开口,先把自己这边掌握的消息简单说了说。橙水听到“壶枣粥的厨序不可能混入枣核”之后,双目寒芒大冒,伸手握住旁边一棵垂死的壶枣树:“你是说,那枣核是别人放进去的?”



唐蒙说对。橙水思忖片刻,却忽然摇了摇头:“不对,不对。如果这人是为了杀武王,但他怎么保证武王恰好吃到那一口粥里的枣核,又恰好被卡在咽喉噎死?”



“倘若武王不是死于枣核噎死呢?” 唐蒙反问。



橙水沉声道:“武王死后,宫中仵作做了仔细检查,身体没有任何外伤,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,唯是右手**,脖颈充血。这说明死前呼吸困难,以致胸闷难耐,确实像是噎死。”



“那我问你,噎死武王的枣核,后来找到了吗?”



橙水记忆力很好:“根据仵作出具的爰书,那枚枣核是在地上找到的,沾满粥液。爰书猜测,也许是武王拼命把它咳出来,可惜为时已晚。他老人家一百多岁,本来就偶有心疾,难受时总要抓几下胸口。这么一折腾,没撑过去也属正常。”



“所以你们并没有确切地、清楚地在武王咽喉里,找到那枚枣核,一切只是事后猜测。” 唐蒙追问不放。



“是的。” 橙水只好承认。



唐蒙蹲下身子,用手指在枣树根下翻找起来,连续找了七八棵,终于在一棵树根下的土里,翻出一枚朽烂枣核。他摊开手心,把它拿给橙水看。橙水端详了半天,不明所以。唐蒙道:“壶枣产于北方,南方物候不同。从北方把它移栽过来,想必很是麻烦。”



橙水想了想道:“王宫园林不归我管,但我确实听宫里面抱怨过,说枣树太难伺候,容易枯萎不说,难得结几个枣子,也干瘪得很。我吃过一个,味道一般,不知道武王为何觉得好吃。” 唐蒙把枣核用双指捏住:“我跟你说,真定产的壶枣,枣核起码比这个长半个指节。它在岭南水土不服,连核都生得比寻常要小,这个尺寸,武王就算刻意生吞,也卡不住喉咙。”



橙水隐约摸到唐蒙的论点了:“你是说……”



“这枚壶枣核,不过是另一条咬死任延寿的毒蛇罢了。”



一听这比喻,橙水“腾”地升起一股杀气与恨意。



任延寿是被杂炖里的莽草果毒死,被刻意误导成蛇咬。枣核之于赵佗,恐怕也是伪装,以此遮掩真正的死因。两个手法,如出一辙。



“所以那枚枣核会不会碰巧噎死赵佗,根本不重要。那个凶手只要确保它沾了粥液,留在地上,就足以达到误导仵作的目的。”



橙水咬紧牙关,脸色凝重,仿佛还在消化这个惊人的事实。唐蒙徐徐道:“我认为,武王去世当夜,除了任延寿、甘叶之外,还有别人来过独舍,这个人应该就是凶手。”



橙水立刻否认:“不可能。事发之后,中车尉仔细盘查过内外情况。那天晚上独舍里只有他们两人。” 唐蒙淡淡道:“不对吧,当天夜里,左、右两位丞相不是也见过武王吗?” 橙水目光陡然凝橙长矛,刺向唐蒙:“你在胡说什么!他们两位可是丞相,是被武王叫去议事的。”



“我没说他们俩有问题。但独舍当夜,来过的人至少有四个,这个说法总没错吧?”



橙水一时语塞,半晌方道:“左相和右相的关系势同水火。如果他们对武王有任何不轨举动,对方早就闹起来了。”



“如果这事是他们俩一起……” 唐蒙话没说完,橙水勃然大怒,抽出腰间佩刀:“你再敢胡说这种荒唐事,我就割掉你的舌头!” 唐蒙缩了缩,小声嘟囔:“我只是探讨一种可能嘛,你反应怎么那么大?”



“我们土人本是茹毛饮血的野人,全靠武王一心栽培,才有今日之局面。他老人家活得越长,我们越好。怎么会有土人去害自家恩人?倒是吕嘉那些秦人,对武王扶植土人早有怨言。要说可能,吕丞相最有可能。”



唐蒙知道橙水习惯性陷入族群对立的思维,什么事都往身份上扯。他及时止住这个话题:“我够有诚意了吧?你的诚意呢?”



“毒死延寿那个厨子……我已经查到下落了。” 橙水终于也讲出自家的调查情况,“他三年前离开任氏坞,去了别处,然后酒醉淹死在河里,对,酒醉。”



橙水刻意重复了一次,语气讥讽。唐蒙这才明白,他为何会只身前来独舍——这齐姓厨子居然也死了,几乎是明白地宣告,甘叶、任延寿乃至赵佗之死背后,藏着一只操控一切的黑手。一切相关人士,都被不动声色地灭口。



面对这种嘲笑,橙水意外地沉默不语。唐蒙知道他内心正在翻腾,顺势提出酝酿很久的问题:“任延寿为何被害?是不是当晚看到了什么?他跟你提过吗?”



大概是唐蒙表现敞亮,橙水也很痛快地讲出来。他跟任延寿关系莫逆,知道得相当详细。



原来在事发当晚,赵佗在独舍接见了吕嘉、橙宇两人,商谈国事。与此同时,任延寿守在独舍檐下,甘叶则在庖厨候命。大概子时之刻,任延寿去找甘叶,要端夜粥,却发现她不在。”



“壶枣睡菜粥?”



“对,这是武王多年以来的习惯,他睡眠不好,每晚子时必会喝一小碗壶枣睡菜粥。任延寿负责传递膳食与试菜,他到了时辰,就会去庖厨里端粥。”唐蒙敏锐地抓住了关键:“这夜粥里面,应该也添加了蜀枸酱的酱汁吧?” 橙水看了他一眼:“我正要讲到这里。”



“任延寿等了一会儿,甘叶才回来。他问甘叶去了哪里,甘叶说庖厨里的蜀枸酱用光了,刚才外出去取,带回一罐新酱。然后甘叶很快熬好了粥,让任延寿送到独舍里去。恰好那边刚刚谈完话,两位丞相起身告辞,武王自己开始进食。没过多久,任延寿听到屋里有动静,冲进去时发现武王倒在榻上,粥碗打翻在地。”



“不对!” 唐蒙忽然脱口而出,“甘叶怎么会缺少蜀枸酱?”



“庖厨里短了几味调料,不是很寻常么?” 橙水不以为意。



唐蒙摇摇头:“她既知武王每晚子时要喝粥,应该都提前预算好,不可能临到熬粥才发现料用光了。而且这蜀枸酱的来源十分难得,两个月只得两罐,番禺城根本没得卖。即使甘叶手头用光了,也不是想补就能补到。”



橙水眼神一眯:“哦,这么说凶手竟是甘叶?”



“什么?”



“她借口外出取回毒药,掺入粥里,然后再偷偷放一枚枣核,岂不就可以谋害武王?只有她具备这个条件。”



唐蒙一时语塞,没想到推来演去,居然把甘叶绕进沟里去了。他只得辩解说:“甘叶若参与了此事,应该连夜潜逃啊,又何必留下来畏罪投江呢?”橙水冷哼一声:“死士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。换了是我,只要拿她女儿命做要挟,她也只能俯首听命。”



“果然只有恶人最知恶人手段。” 唐蒙暗暗腹诽了一句,橙水冷冷道:“你这么急着为她辩白,又是图什么?” 唐蒙见他似乎认定了凶手,不由高声道:“不对,不对。若依你所言,甘叶打算毒杀武王,然后自杀了事。那她何必多此一举,用枣核做遮掩?”



这个质疑,顿时让橙水无言以对。



唐蒙又道:“而且任延寿还要为武王试膳。如果是甘叶在粥里下毒,也要过任延寿那一关才行,除非,真正下毒的是……”



”胡说!延寿对武王忠心耿耿,绝无歹心!”



两人同时沉默下来。他们唯一取得的共识,就是这罐蜀枸酱肯定有问题。但甘叶和任延寿两个经手人,各有各的嫌疑与矛盾。最后还是唐蒙出言道:“现在下结论还太早,还需要更多线索来判断。当晚任延寿那边,是否还提过别的事情?”



橙水仰起头,迟疑了一下:“那天晚上在两位丞相造访之前,武王与延寿聊过几句,先是抱怨说自家儿孙都不成器,然后拍了拍他肩膀,说了一句’乃祖之忧,今知之矣’——这话有点敏感,虽然爰书里记下了,但大家都装看不见。”



唐蒙一怔,赵佗这话意思可深了。什么叫“乃祖之忧”?任延寿的先祖任嚣,临终前担心子孙幼弱,果断让位给赵佗,换得家族几世平安。难道说赵佗如今,也有这样的忧虑?



确实,看赵眜那畏畏缩缩的样子,望之不似人君。无论是秦人还是土人,个个如狼似虎,他作为南越共主,很难像赵佗那样靠威望压平。赵佗拿任嚣做比喻,莫非也有让贤之意不成。



看来他与吕嘉、橙宇谈到深夜,聊的大概是托孤之事啊……



唐蒙突然一个激灵,看到远处宫厨飘起的炊烟,他一拍脑袋:“哎呀,我都忘了,那边还炖着寒鸡呢。南越王和世子还在等着用餐,我得先回去。”



橙水点点头,此事干系重大,还得细细揣摩才行,于是两人一同离开独舍。当他们迈出院墙的小门后,橙水猛然一下拽住唐蒙。唐蒙一怔,以为他还有话要说,不料橙水却抬起头,冲远处的一队卫兵大喊:“有人擅闯宫禁,快快把他擒下!”



唐蒙大惊,明明两人刚才谈得那么好,怎么橙水瞬间翻脸?他想挣扎,可橙水的手如同钳子一般,死死抓牢唐蒙胳膊,直到卫兵们赶到,才缓缓松开。



“我是大汉副使,你们不能抓我!” 唐蒙仰起头来,大声抗议。可这些卫兵都留着垂发,就知道是橙氏安排在王宫执勤的土人,对唐蒙的抗议毫无反应。



橙水走到唐蒙面前,阴沉沉道:“正因为你是汉使,才要将你抓起来。”



唐蒙愤怒地瞪向橙水,本以为对方会得意洋洋。不料他看到,那张古板的脸上居然划过一丝歉疚——这个发现,非但没让唐蒙略有安慰,反而浑身冰凉。



要知道,橙水本来也是暗中潜入独舍,不欲人知——这正是唐蒙有底气跟他联手的原因——但他现在公然喊来卫兵,这说明什么?说明适才两人的推断,已开始接近于真相。而这个真相,橙水绝对不希望汉使深入挖掘,不惜暴露自己也要阻止。



橙水想要为任延寿报仇不假,但他毕竟是南越人,毕竟是土人,毕竟是橙氏子弟。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三方纹花小陶盘轻轻摆在了赵眜、赵婴齐和庄助面前。



盘中各有四块切好的鸡肉,拼成一个方形。肉块的外皮呈深棕色,泛起一层油津津的光泽,靠近皮下的部分则显现出淡黄色,似有卤汁浅浅渗入,越往下肉质越白,层次分明,赏心悦目。在餐案旁边还有一个小碟,里面装着盐梅与石蜜调的蘸料。



赵眜好奇地端详了一下,没感受到任何热气,果然如唐蒙说的,这道菜叫做“寒鸡”。忐忑不安的宫厨在旁边急忙解释:“是唐大使说的,出釜之后,一定要放入井中拔除热气,再端上来。”



赵眜点点头,拿起筷子夹起一块,放入口中,眼睛不由一亮。寒鸡果然要冷吃,才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咸卤的浓香——那张记的豆酱入口太齁,做卤倒恰到好处。鸡肉本身鲜嫩有嚼头,再蘸上一点点酸甜口儿的盐梅酱汁,微带果味,口感清爽不腻,如同一阵凉风吹过盛暑的林间。



庄助吃了一口,搁下筷子道:“《尚书》有云:若作和羹,尔惟盐梅。这是殷王武丁的贤相傅说所说,明说盐梅乃烹饪必备之调料,实则是在劝喻主上,要善用贤良之人为佐使,国政方可清明。”



赵氏父子嘴里嚼得正香,听到寒鸡还蕴含着如此深刻的大道理,味道霎时寡淡了几分,一时颇为尴尬。赵眜转动头颅,有些奇怪,那个一谈起吃的就喋喋不休的家伙,居然不在,如果换了他在旁边解说,吃起来应该会更开心些吧?



旁边宫厨忙道:“唐大使交代完烹饪工序之后,就不知跑哪里去了。我们找了一圈没找到,这才自作主张,把寒鸡先端上来。”



庄助听见两人交谈,暗暗有些焦虑。那家伙怎么搞的,这么半天还没回来,这里毕竟是南越王宫,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。



一直到赵氏父子把盘中鸡肉吃了个精光,唐蒙仍旧没有出现。



就在这时,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三人转头望去,发现来的不是唐蒙,而是橙宇和橙水,前者双眼黄得几乎要放出光来。两人见过赵眜施礼之后,橙宇先瞪了庄助一眼,然后大声道:“大酋,宫里出事了!”



赵眜一怔,宫里出事了?他们如今不就是在宫里吗?



橙宇使了个眼色,橙水上前跪在地上:“出事的是武王独舍。”  



“啊?怎么回事?” 赵眜惊慌地从毯子上站起来,任何与武王有关的事,都会让他异常紧张。橙水顿首道:“适才卫队巡逻,发现有一人在武王独舍附近鬼鬼祟祟,上前抓住盘问,他自称是大汉副使,叫做唐蒙。经过搜查,我们发现他刚刚将一具桐木人偶埋入独舍旁边的枣树下方。”



橙水说完,从怀里拿出一具人偶。人偶长约一尺有余,雕刻得极为潦草,勉强可以分清头部和躯体。



“当啷”一声,蘸料碟被碰翻在地,庄助脸色铁青地站起身来。他厉声大喝:“橙宇!尔等好大的狗胆,居然敢在国主面前污蔑汉使?” 橙宇凸着眼睛,看起来比庄助还义愤填膺:“这是中车尉亲眼所见,众目睽睽,人证物证俱在!”



赵眜一听是唐蒙,顿时疑惑起来:“他不是在庖厨为本王烹制寒鸡吗?怎么跑到独舍那边去了?” 宫厨慌张地摆了摆手:“唐大使说是去寻食材,中途离开了,我们也不敢拦阻呀。”



赵眜看向橙宇,仍旧不解:“他寻食材就去寻,干嘛在独舍埋什么人偶?” 橙宇压低声音,气愤中带着几丝恐惧:“我问过几位大巫,都说这是中原的巫蛊之术。只要将人偶埋入屋下土中,便可以诅咒户主。武王乃我南越的主心骨,在他生前独舍埋入人偶,这分明是在诅咒我南越国运啊!”​​​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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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9#
发表于 2023-2-27 11:28 | 只看该作者
“雕刻的极为潦草”,怕不是临时自己刻的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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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0#
发表于 2023-2-27 11:52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“ 恨不得把脑子像甘蔗条一样压碎拧榨”……  甘蔗快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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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1#
发表于 2023-2-27 13:59 | 只看该作者
不提巫蛊,就快忘了这是汉武帝时期的事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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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#
发表于 2023-2-27 14:17 | 只看该作者
看的有些饿了,晚上买只烧鸡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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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#
发表于 2023-2-27 14:29 | 只看该作者
这栽赃手段这么糙,你还不如直接拿包洗衣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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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#
发表于 2023-2-27 14:40 | 只看该作者
之后就只能寄希望于美食来脱困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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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5#
发表于 2023-2-27 21:58 | 只看该作者
看得正爽,突然冒出来个巫蛊之术,顿时感觉没味了

—— 来自 S1Fu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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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#
发表于 2023-2-28 09:50 来自手机 | 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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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#
发表于 2023-2-28 10:26 | 只看该作者
喷了 断在这么个地方然后签售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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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#
发表于 2023-2-28 10:30 | 只看该作者
赵眜看向橙宇,仍旧不解:“他寻食材就去寻,干嘛在独舍埋什么人偶?” 橙宇压低声音,气愤中带着几丝恐惧:“我问过几位大巫,都说这是中原的巫蛊之术。只要将人偶埋入屋下土中,便可以诅咒户主。武王乃我南越的主心骨,在他生前独舍埋入人偶,这分明是在诅咒我南越国运啊!”



庄助知道南越国上下皆笃信巫术,立刻出言呵斥道:“荒谬!唐蒙是堂堂大汉副使谒者,根本不懂什么巫蛊之事。这是毫无凭据的栽赃!”



“毫无凭据?”



橙宇的双眼闪过一道得意的黄光,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绢帛:“武王祠堂奉牌当日,臣在地上捡到一样东西,正是从唐大使的袖口里滑落而出。”赵眜接过去展开一看,只见线段勾连交错,略无渲染,不明其意。橙宇解说道:“您看,这一道一道代表山势起伏,综合起来,便是一幅白云山的地势舆图。”



赵眜和庄助同时大惊。橙宇不待庄助说什么,又道:“橙水适才紧急搜查了驿馆,在唐大使的房间里搜出许多东西。”



他一挥手,橙水举过一个托盘,托盘里放着一叠绢帛,里面绘制的线段与白云山舆图如出一辙。橙宇唯恐赵眜不解,还贴心地做了讲解:这是骑田岭的,这是番禺城的……每一幅都十分详尽,不是在短时间内画得出来。



“这些舆图之上,有我南越半壁江山。无论堪舆还是用兵,都大有用处啊。” 橙宇别有深意地强调了一句。殿中气氛,一时变得无比凝重。赵眜拿着这些绢帛,手在微微发抖,仿佛正在承受恶毒的诅咒。



庄助脸色铁青,右手握住剑柄,恨不得一剑刺穿橙宇。巫蛊人偶是假,但唐蒙闯宫是真;诅咒王室是假,但绢帛舆图是真。橙宇把真真假假的证据掺在一起,由不得赵眜不相信。



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?庄助心念电转,一时想不出什么扭转局势的好办法,只得先叱责道:“汉使持节,有如皇帝亲临。你们竟敢擅自搜查房间,这是僭越!”



橙宇皮笑肉不笑:“你们在宫中埋设人偶,难道不是僭越?私绘舆图,难道不是僭越?” 他一转身,拱手对赵眜大声道:“咱们南越可以倚仗的,只有武王威名和五岭天险。这个汉使先窥虚实,再毁气运,如不严惩,恐怕后患无穷!”



赵眜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橙水:“你所见的,确实属实?”



橙水的头保持低垂,闷声道:“是。” 赵眜的嘴唇哆嗦起来:“那可是先王的独舍啊,怎么可以,怎么可以……”他忽然扔下绢帛,挥手把寒鸡盘子狠狠打碎,然后一脚踢翻桌案,冲着庄助大吼:“你们辱及先人,未免欺人太甚!什么仁义道德,君子品性,都是假的,假的!”



他最惧怕的就是祖父,最敬爱的也是祖父。眼见赵佗被巫蛊诅咒,心中硬生生逼出了一股上位者的凌厉。



庄助被吼得几乎抬不起头,正要解释,赵眜已转回橙宇,急切问道:“这个诅咒可有禳解之法?” 橙宇不慌不忙道:“臣已问过大巫们。他们说,这巫蛊之术十分利害,乃是专为镇压王家之用。诅咒如水,气运如火,水泼火上,自然会把火浇熄。若要禳解,唯有一法,那便是把火烧得更旺,便可以反过来把水蒸干,不受其害。”



赵眜还没反应过来,庄助却第一时间醒悟。他一咬牙,做势拔剑,哪怕自己接下来会被砍为肉齑,也得先把眼前这家伙干掉,不然局面会一溃千里。他右手正要发力,却被一只苍老的手按住鞘口,长剑一时没**。



这么稍一迟延,橙宇的话已经说出口:“只要变王家为帝家,气运定会高涨,诅咒自然也会被禳除,保得南越与大酋无虞。”



是言一处,殿内一片安静。庄助怒目转头,想看看谁拦着自己出剑,却发现竟是吕嘉。吕嘉胸口喘息起伏,可见是听到消息之后一路跑过来的。吕嘉抓住他手腕,扯到旁边小声抱怨道:“你那个副手怎么回事?惹出这么大一桩祸事!”



庄助心中也在骂唐蒙粗疏,可又不能对吕嘉直言是去查赵佗之死。他稍微镇定心神,开口道:“这件事分明是他们橙氏栽赃。而今之计,得先逼着橙氏把唐蒙捞出来,问明情况才是。”



吕嘉苦笑:“我知道这是橙宇栽赃,但眼下最急的不是捞他,而是止损!”



“止损?”庄助脸上闪过一丝异色。



“对,止损。你就说唐蒙有隐疾,突发癫疯或者头风……甭管什么借口,总之都是他自己肆意妄为。你褫夺其副使身份,表示此举与大汉朝廷无关。”



“那他不就死定了吗?” 庄助终于冷静不下去。褫夺了唐蒙的副使身份,就意味着他将失去了大汉朝廷的庇护,变成一个普通北人。在如今的番禺城里,一个普通北人会是什么下场,不言可知。



吕嘉看了一眼赵眜,语气变得严厉起来:“国主如今正在气头上,若他一时兴起当场决定称帝,一切皆休。你把唐蒙先扔出去,让他消消气。我才好设法转圜劝说——小不忍则乱大谋啊。”



“可是……”



“您当初在会稽怒斩司马,何等杀伐果断,怎么现在倒婆婆妈妈起来了?难道这唐蒙比一个司马还可怕吗?”



庄助握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,可也没继续拔剑,整个人变得和翁仲石像一般僵硬,只有一滴微妙的汗水,从几乎从不出汗的额头沁出,沿着鼻梁缓缓滑落到鼻尖。



吕嘉见他不语,便当是默认,举步回到殿内。远远地,庄助看到他走到赵眜身旁,低声讲起话来。这一番交谈短暂而激烈,赵眜难得讲了很多话,动作很激烈,不时挥动手臂,还有橙宇在旁边扰乱。



可惜庄助站在殿外,听不太清楚,也不想听到。此刻他的五官五感,都深陷在尴尬的泥沼里,连呼吸都觉艰难。这时赵婴齐走了出来,好心地递来一方手帕。庄助木然接过去,把鼻尖上的那一滴汗水擦去。



赵婴齐问先生明日还来讲学吗?庄助想到自己刚才还在侃侃而谈君子之道,不由得自嘲地苦笑一声,没有回答。赵婴齐怔怔看了一阵,没有追问,恭敬地施了一礼,转身离开。



过不多时,吕嘉回转过来,一脸疲惫,可见刚才那一番争论极耗心神:“谈妥了,主上想问一下汉使,唐蒙所为可知情?”



吕嘉说完之后,盯着庄助。庄助知道他在等一句话,只要说出这句话,这场危机便可以暂时渡过。岭南如此潮湿的天气,他却感觉到咽喉无比干涩,像是被人扼住咽喉。吕嘉又催促了一句,庄助只好清了一下嗓子,含着泥沙似地说道:“不知……”



短短两个字,仿佛抽去了庄助的筋骨和气力,令他几乎站立不住。吕嘉满意地回殿内复命,庄助一拂袖子,几乎如逃离一般地走下台阶。



回到驿馆之后,庄助屏退了所有人,只留黄同一人在侧。黄同已听说了宫中发生的事,心中忐忑不安。眼前这位汉使似乎比平时更爱干净,用一块麂子皮反复擦着佩剑,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得了的污渍。



就在黄同以为他会迁怒杀人时,庄助突然开口:“黄左将,我听唐蒙说,你祖父葬在了中原?”黄同点了点头,庄助叹道:“无论什么人,终究得找到自己的根,方才踏实。乃祖叶落归根,也算可以瞑目,敢问黄左将,你的根又在哪里?”



黄同不知他用意,谨慎道:“我在南越出生,根自然在南越。” 庄助斜乜他一眼:“南越人?那请问你是秦人还是土人,是北人还是吕家人?”一听这问题,黄同就知道那天的醉话肯定被唐蒙记下来了,但他实在不知如何回答,只好保持着沉默。



庄助冷笑一声,扔开麂子皮,爱怜地用修长的手指蹭了蹭剑刃,突然横剑于膝,振臂一撅。只听剑身发出一声哀鸣,竟断折成两截。黄同吓得往后退了三步,再抬头一看,发现这位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仪态的翩翩佳公子,陡然露出一种近乎崩溃的扭曲神情。



“黄左将,我把这柄断剑送给你,你须帮我做一件事。” 庄助低声,双眼密布血丝,“你去把唐蒙救出来!”黄同一惊:“吕丞相知道吗?”



“我这不是求助吕丞相,我这是命令你!” 庄助进逼一步,声音愈加严厉。



“大使不要为难在下了,我哪里有这个本事洗清他罪名……” 黄同惶恐地摆了摆手。



庄助道:“我不是要洗清他的罪名。只要你把他活着弄出番禺城,送过骑田岭即可。”



眼下为了大局,唐蒙注定要被放弃。但堂堂一位大汉使节,居然被一个蕞尔小国逼迫着出卖同僚,这已是不堪忍受的屈辱。倘若唐蒙因此而死,那对于心高气傲的庄助将是一次极大的打击。



再者说,那些舆图绢帛虽被没收,但唐蒙脑子里肯定还记着,只要他能活着回去,一样可以复原出来。无论从德操还是功利角度出发,庄助都需要唐蒙活下去。



黄同双手捧着断剑,苦笑起来:“庄大夫何必为难我一个小人物。” 庄助厉声道:“你自从被俘的那一刻起,在南越便已没有出路可寻了!你和唐蒙一同回去中原,凭这柄断剑,我保你重新寻回你们黄家的根!



黄同知道,庄助这是算准了自己在南越的窘境,逼着站队。他犹豫再三,只好叹了口气,恭敬地把断剑奉还给庄助:“在下……只能尽力而为。”



庄助没有再叮嘱什么,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,让他退下,一个人枯坐在屋内的阴影之中。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唐蒙痛苦地翻了一个身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。



南越宫城的监牢并不阴森,恰恰相反,这里的采光非常充足。岭南的阳光如弓箭一样从四面八方攒射进来,刺穿着、烤灼着这个倒霉的囚犯。



唐蒙绝望地把衣袍全都脱光,可身上仍是一层一层地冒着汗,黏腻的暑气渗入肌肤,顺着血管和经络一路焖烧上去,皮肤上全是蒸干后白花花的盐渍,与蚊虫叮咬的一片片大包相映成趣。



唐蒙想伸出手去再喝一口水,可水盆早就空了。他只得勉强从口腔里挤出几滴口水,稍稍润一下咽喉。自己在这个蒸甑里呆了多久?他已经不记得了,只记得水盆被填充了四次,每一次他都一口气喝光。



这点水分只能勉强吊住性命,却无法让头脑维持正常运转。无论是橙水突然的背叛,还是迟迟不来的庄助,唐蒙都已经无力思考。迷迷糊糊间,他感觉自己变成一条釜中的嘉鱼,在滚烫的釜中一遍遍煎熬,鳞皮透软,脂膏融化,意识也逐渐随之涣散,居然还带着点香味。



嗯,这釜里简直是个聚宝盆,蓬饵、髓饼、煮桃、炙串……还有笋尖牛腩、豚皮饼、鹌鹑拌橙丝、经霜的菜苔裹鲤鱼鲙,拌着肉酱的菰米饭,诸多滋味,交混一处,简直什么都有。唐蒙喜不自胜,挣扎着想抓住那些食物,大快朵颐。可釜下的炉火却越发旺盛,熏炙着他难受无比,几乎要消融在釜中。



“等一等,我还没吃完……”



唐蒙猛地大叫一声,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仍旧置身于监牢之中。他喘息片刻,侧过脸去,却发现身旁多了一双大眼睛,正焦虑地望着自己。



“甘蔗?你怎么在……这?”



“来救你啊!” 甘蔗急躁地推动他的身躯,可惜她太瘦弱了,根本推不动。唐蒙挣扎着想自行爬起来,不料裸背被汗液紧紧黏在地板上,他用力一抬,脊背疼得撕心裂肺,像被一只狸猫用爪子从脖颈划到腰下。



(接下来要开启一轮魔鬼签售行程,更新只好暂时告一段落……正好也让我好好攒攒稿,看接下来怎么发最合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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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#
发表于 2023-2-28 11:00 | 只看该作者
一口气读完看到最后括号里的字好绝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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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#
发表于 2023-2-28 12:16 | 只看该作者
这是摆明了要梧桐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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